当晚,我们进入石棉灾区。震后,石棉王岗坪、草科等地受灾严重。受滑坡等影响,通往王岗坪和草科的道路中断,救援人员只能从新民走水路进入。
(资料图)
记者乘坐橡皮艇
晚上10点半左右,我们乘坐凉山森林消防的橡皮艇进入王岗坪。这是一种满载6人的船只,在震后的头一两天,路没抢通,各地的救援力量多通过橡皮艇进入灾区。
来到石棉的救援队伍,带的橡皮艇都不多。橡皮艇就在宽广的大渡河上来来回回,把上百人的救援队伍和装备运进灾区。地震当天,在石棉新民设的码头,从当天下午一直忙碌到第二天上午。
乘橡皮艇横渡大渡河进灾区也不是一件简单事。夜晚的大渡河宽且黑,到半夜河中还起了雾气,很多救援队伍还会在河中迷路。为了保证航向和航行安全,橡皮艇的前方会有一人专门举着手电筒,为后方驾船的人指路。为了获得更好的视野,举电筒的人一般会跪靠在艇内,而这一跪,就要跪近40分钟。
跟着凉山森林消防进入王岗坪,是晚上11点左右,上岸后,队伍进行了修整。凌晨1点多,队伍被安排到当地一个水电站的室内体育馆进行休息。往地上丢一个编织袋就是床,人往上一躺,就开始睡觉。石棉晚上冷,看到我们背包很大,还有救援人员摸过来问我们,有没有多的衣服可以给他盖一盖。遗憾的是,我们也没有多的衣服。
震后第一晚,编织袋就是救援人员的床
9月8日,进入王岗坪的道路被打通,我们驾车再进灾区。因为滑坡等次生灾害,道路随时都在中断。返回途中,我们被堵在了半路上。中午12点,王岗坪方向出来一辆农用三轮,货斗里,放了一桶饭和几盆菜。司机说,他们这是在给前方抢险队伍送饭。路堵了,司机招呼货斗里的几人放饭:“都是救援的,哪个吃不是吃,吃了喊人再送上来!”于是,司机开着三轮给被堵的车辆送饭。
在灾区,条件很难,但吃的却从没含糊过。一路上有很多补给点,里面不仅提供水和干粮,每到饭点,还会有三轮车拉着饭菜过来,土豆排骨、回锅肉...每顿饭的菜都不一样。打饭时,一个一次性纸碗总会被塞得满满当当,打饭的人还一个劲儿地招呼:“吃得饱不?再来点?”
吃饭的救援人员想说句感谢,马上就会被打饭的村民回一句感谢:“我们应该谢谢你们!”——在这里,没有一句感谢是单向的。
同时,身处灾区的每一个人都想出点力,做点事。9月23日,我们见到了找到甘宇的倪太高。倪太高说,他知道,甘宇想要脱险,必须翻过他家背后的山,看到救援队上山无功而返,他就想试一试。当时,他不知道被困者叫什么名字,在哪个方位,于是,只能站在坡上往山上“诶诶”地喊。喊了两天,他终于得到了回应并找到了甘宇。网上,人们称他为英雄,他说:“不算。”
震后,灾区断电断网了一段时间,在外面,人们把这些奔波在灾区救援的人称为英雄。而在里面,我们看到的,是无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,大家众志成城,共克时艰。